“并州小儿王”贾六金荣膺全国名中医称号

发布时间:     来源:山西中医学院附属医院     作者:宣传科

  29日下午,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、国家卫生计生委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在京西宾馆,联合举办“国医大师、全国名中医表彰大会”。我院儿科主任医师贾六金先生荣获全国名中医称号。

  贾六金,男,1941年生,山西省昔阳县胡封村人。1961年9月毕业于山西省中国医学研究所及山西省中医学校,留所工作五年,后师从山西名医李翰卿、张光煜。1966年之后近20年,于山西省绛县人民医院工作,先后任业务副院长、院长,绛县第六届、第七届人大常委会委员等职。1988年调至山西中医学院附属医院,先后任儿科主任、内科主任、儿科教研室主任、门诊部主任等职。全国第三批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之一。2008年被评为山西省著名中医专家。

  9月23日6点,山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家属楼下,一位白发老人夹着公文包,脚步匆匆走出小区大门。小区的保安看到他,亲切地叫他“贾老师”,附近晨练的人们见到他,相互交流着,“儿科专家又去出诊了,娃娃们又有福了。”他是远近闻名、一号难求的儿科中医,他是穿着牛仔裤出诊、身高一米八的帅气老头儿,他是学生心目中的严师,也是患儿眼中能用听诊器变出糖果的慈祥爷爷,他是76岁的老中医贾六金。

  贾六金的一天

  贾六金每次出诊都会提前到门诊。这个延续多年的习惯源自他的一个心愿:来看病的多数是娃娃,早点看了病,误不了上学。

  “来了、来了,贾主任来了!”贾六金的到来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。通常情况下,他在进门的同时会大致看一眼等候的患者,遇到急危重症的,会直接带进诊室先诊治。

  贾六金的诊所整洁而明快,一张桌子、一把椅子、一排座椅方便患者等候。助手介绍说,贾老退休被返聘后,本来只是上午出诊,结果病人太多,他从早上七点能看到下午四点,最多时看了100多人。“近年来由于身体原因,不得不限号,病人多数是提前一周或两周就预约好了。”

  贾六金出诊有自己的一套流程,一步步井然有序。诊疗记录本、处方笺、脉枕、听诊器、手电筒、号码牌、预约记录本、日历牌、印章、计算器是诊室所需的全部工具。预约过的病人需先核对登记的信息,按来的先后顺序领取号码牌。他们将各自的号牌按顺序摆在桌子上,贾老开始看病时,一次收4个号。画圈后,放在右手边的抽屉里,按序看完四个病人后再叫下一组,就这样依次看完所有的病人。

  对于已经来过的病人,会对照诊疗记录本上登记的诊疗编号,从左手抽屉找出就诊当日的处方笺,找到对应的患者信息,再结合病人现在的具体情况进一步诊断;对首次就医的病人,会给他们建立相应的诊疗记录,方便下次就诊,遇到典型病例还要做好标记。孩子们见到贾爷爷并不哭闹,很多“老病号”已经熟悉了看病三部曲:握握小手(把脉)、打打电话(听诊)、大老虎“啊”(看嗓子)。

  “疗效”是贾六金一直挂在嘴边的词,“听到患者说病好了、有效果,是我最大的欣慰。”他说:“看病万万不可走形式,要‘拨草寻蛇’多找症状,主张不该吃的药不吃,不该做的检查不做,能开三服药绝不开五服。”

  下午两点,所有的病人看完了。长达7小时的工作中,贾六金只是起身喝过一次水,这不仅是二十年如一日的习惯,更是对病人的尊重,对自己这份职业的尊重。“现在有时间就上网看新闻、查资料,下午的空余时间,再做整理工作,把以前积累的资料归纳成册,让学生们传承下去。”贾六金说。

  农村娃学医改变命运

  “你看窗外,一条河,两座山,三条路,四座桥……”9月29日,在贾六金家中,他望着窗外的景象,不禁回忆起自己年少时的“三条路”。

  贾六金所说的第一条路,是“父母赌了一条路”。1941年,贾六金出生在昔阳县胡封村,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。因为家里穷,只生养了两个孩子,唯一的姐姐因病去世后,家中只剩下他一个独子。父母告诉年幼的贾六金,不能留在村里,要走出去学本事。

  第二条路,是“老师领了一条路。”1958年,17岁的贾六金以初试37名、复试第2名的成绩考入山西省中医学校。凭借着一股倔劲,在第一学期结束时,就以4个100分的好成绩,当选为班上的学习委员。贾六金从小记忆力好,对中医药经典著作情有独钟。他背医书又多、又快、又牢,考试很多题答得都是著作原文,让老师们无从扣分。

  在省中医学校学习期间,贾六金同时被山西省中医研究所所长、山西近代四大名医之一李翰卿先生和儿科名家张光煜先生选中,经过拜师认徒的手续收为徒弟,成为两位名师的法定学术继承人。

  第三条路,是“自己走了一条路”。从医后的贾六金,在临床实践中总结出了自己独特的诊疗方式。始终坚持“纵横识病,中西贯通,动态辩证”的学术思想。即奉行中西医结合的原则,在西医辨病的基础上中医辩证,同时注意证的动态变化。他认为中医诊疗要与时俱进,古典的传统中医理论虽有很多的精华,但难免存在一些未经科学证实的内容,与西医、现代科学相结合,利用西医的精密检查,从微观角度发现具体病变部位,再通过中医的望、闻、问、切四诊,断明发病的原因。做到去粗取精、去伪存真,优势互补,互相学习,共同提高。

  贾六金在多年的临床诊疗工作中不断践行着中西医结合的理论。曾经有位40多岁的女患者,因面色黄、运动后嘴唇发白来就诊,贾六金把脉后,怀疑她是贫血,建议借助西医的检查手段来尽快确诊,再用中药调理。

  一根草绳系住22年的回忆

  1961年9月,贾六金从省中医学院毕业后被分配到省中医研究所做内科大夫。他说:“那时看病是‘双盲’的,都是由护士来派号,看哪个医生有空就随机把病人分过去。”随后,他跟随张光煜先生学习儿科。

  1965年6月26日,毛主席提出了“要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”的“六二六指示”。绛县人民医院来省里要人,希望找到年轻又会看病的医生,医院的书记看到贾六金的档案立刻就选中了他。接到调令,贾六金将自己身患脑梗的父亲送回农村,托付给婶子照顾,留下新婚不久的妻子,只身一人带着铺盖卷、一个木头工具箱去了绛县。

  听说省里来了中医专家,县上百姓口口相传,都跑来看热闹。大家伙儿爬上围墙一看,只是个年轻的小大夫,“很多人觉得不靠谱,就走了。”贾六金并不理会这些,他只想一门心思看病,给县里的医生上课。有的病人家住得远,去医院复诊不方便,他就带着药箱一次次地跑到患者家里,为他们仔细诊治。

  “到了绛县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环境,绑箱子的草绳我一直都保存着,一留竟是22年。”回忆起在绛县的日子,他并不觉得苦,一边给百姓看病,一边带学生、讲中医,真正能接触到各种疑难杂症,打下了扎实的临床诊疗基础。

  1968年,绛县搞经济建设,民工们缺乏卫生、食品安全意识,吃了得伤寒病死的马,导致很多人被传染。大多数人经过西医治疗都痊愈了,可余下的十几人怎么都不见好。卫生局局长找到贾六金,通过中药诊治得以治愈。这么一来,贾六金的名声迅速传遍十里八乡,大家都记住了这个会看病的小大夫。

  1969年,年仅28岁的贾六金受邀参加运城名老中医座谈会。1974年,贾六金又进入山西医学院进修班学习了一年的西医。1981年,他担任绛县人民医院的院长,其间一直谨记恩师李茂如的谆谆教诲:“不能脱离实践,不能脱离业务,经济上更要手脚干净。”

  专注于临床和教学桃李遍天下

  1988年5月1日,贾六金调至山西中医学院附属医院(现山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)任职。“我一直从事儿科诊疗工作,觉得孩子特别亲,可是儿科病好治也难治。”他说。好治是因为小儿免疫力强,生机旺盛,脏气清灵,随拨随应,只要对症治疗,很快就能痊愈;但孩子们毕竟不能言语,或表达不清,《医宗金鉴》一书就道出了儿科大夫之难。书中写道:“儿科自古最为难,毫厘之差千里愆,气血末充难据脉,神识未发不知言,惟凭面色识因病,再向三关诊热寒。听声审病兼切脉,表里虚实随证参。”

  贾六金在多年的临床工作中总结出了不少诊疗体悟。他常对学生们讲,在治法中要多清法、和法,少补法。清法,小儿为纯阳之体,热证多;小儿多见感染性疾病,而感染性疾病多见热证,治疗时需用清法。和法,其渗透在各种疾病的治疗中,常常寒热并用、补泻合用、表里双解、升降并用、敛散并用,疗效显著。

  他主张诊断时要“四诊合参,重在口咽。望、闻、问、切是一个有机的整体,要整体把握,详细诊察。口咽部的望诊尤其重要,“望咽喉是临床辨小儿虚实寒热一个非常客观、非常重要的指标。”还要做到博采众长,活用复方。所谓“复方”即以二方或数方结合使用。复方、多法合用优于单方,治疗涵盖面广,使病症得到充分治疗,适用于病情复杂或慢性久治不愈的患者。

  桃李不言,下自成蹊。贾六金在中医教学方面颇有见地。现跟随贾六金学习中医半年以上的学生有40余人,他培养了第三批、第五批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人各两名。他说:“现在学习中医的学生虽然很多,但一些学生的基本功不扎实,急于求成,没有做到一步一个脚印。”他常常告诫学生们:“中医不可固步自封,要学经典增加广度;学哲学增加高度;学西医增加宽度;亲临证才能获真知。以增广见闻,学会从不同的角度认识、分析问题。”

  学生们说,从贾老师身上学到的不仅是医学知识,更多的是对人生的理解和对未来的规划。